腥膻又如何,就是贪这一口羊肉

南方的冬天忽冷忽热,天气总难以伺候。对于怕冷的人,吃肉最能取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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该爱又不敢爱的羊肉

羊字加上大字便是美,所以从造字开始,羊肉便被认定为是上上等的肉,不知造字人是不是北方人,毕竟宁夏的羊吃地里的草,肉甜香,肉质嫩。

羊肉在南方人印象中就是膻,不少家乡人吃不得羊肉,虽说羊肉片是年末火锅常见的火锅料,可那薄薄的肉片遇水即卷,没了那股肉香。假若怕膻,加多了佐料,就很难吃出羊肉的感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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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方小城的羊肉锅

小城里的羊肉火锅店并不比牛肉火锅红火,即使是牛羊肉都做的店家,牛也是一头一头地吃,羊肉便未必了。

秋风起,褪去夏装的时候,我们堂兄姐和表兄姐都会一起去爷爷家帮忙打扫卫生,毕竟年少,做的也是极为简单的抹抹桌子拖拖地之类的小活,爷爷会在一旁播《地道战》,一片“战火声”中,一边冲茶予我们喝,当然,我们更期待的是那顿午餐。

爷爷说去吃羊肉锅,暖身子。

小店在一株大树下,虽说秋冬的长度在这南方的小城容易忽略不计,然而在这树下,满眼绿的树叶却用声音告诉人们季节变换的足迹,随风沙沙响。这羊肉店也慢慢热闹起来。

我一直以为和牛肉火锅一般,金属锅往炉一放,水开涮肉。却见店家端出一口大砂锅,土白色的锅外延被火苗舔得泛黑,锅里也放好了带皮的羊肉,还有一些没听过名字的香料,据说除膻。

我们端着碗围一圈坐着,窗外的人走过,头发被风吹乱了,店内的阿叔们,在寒风里吃得汗津津的,头皮也更亮了些。不时的碰杯声,哐当哐当带出了羊肉的鲜美,这是何等满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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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羊肉火锅让人温暖

那羊肉串该让人战栗

我不理解大人说的膻味是怎样的味道,关于羊肉的记忆,还是路边的羊肉串,一个个络腮胡子戴着怪怪的帽子在浓烟里熟练地翻着肉串,不停撒着孜然和辣面,火舌串起来,那肉呲呲响,肉纤维也便松散了些吧?

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,由于卫生问题堪忧,这种传奇的香味,只能成为童年里可望不可即的遗憾。

好在二十几岁的光景,去了西安老街,在夜里,大口大口撸掉四十几串肉,算是满足了前面多少年的心心念念。

直到看着隔壁桌的北方哥们儿撸串喝酒打了起来,才匆匆离开“犯罪现场”。后来才知道,只有我们这一桌外地人“落荒而逃”,继续留在那里吃肉喝酒的大有人在,要么是见怪不怪,要么,是烤羊肉真的太香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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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年轻,就越贪吃,就越贪生

来到广州,才知道羊肉煲的讲究。毕竟南方人怕膻,锅里多了蒜叶和马蹄,厚厚的羊皮在锅里炖着,咕噜噜冒出来的热气里,羊肉的鲜美似乎隔着脂肪,直穿羊皮,透出了猪皮不可比的弹糯适口,加一口马蹄,鲜甜爽脆,多重口感在舌尖同时爆发。羊肉也可以回甘,在舌尖褪去那抹肉的厚重之后,绵绵不绝,似看见了无际的莽原。

吃的还是别太贪心的好,堂哥夹着羊肉,蘸完豆瓣酱蘸辣酱,再蘸着酱油。一口肉吃了好几种味道。爷爷笑着摇摇头,一次只蘸一种酱,有着绵远的肉香,调料只是配角,人太贪心,往往会顾此失彼,甚至舍本逐末。忘了肉的暖,多的尽是酱的杂陈。

一圈人围着桌子,满头冒烟的画面是冬天的专属。然而从寒露时节开始,便惦记着食羊肉煲,对于爱羊肉的人,这算得上是一种霸道的贪心。

羊肉店门口的树真的好美。兴许还没过了多少人生,谈不上从容,也便多了对鲜美的趋之若鹜。我们没法决定怎样生怎样死,却可以决定怎样爱怎样活,怎样吃怎样多吃一些,贪多一勺羊汤,贪多一口羊肉。越年轻,似乎越贪生。